刚走入通道的时候是一片漆黑,没走多久便明亮起来。暗红色的点点灯光,虽然不如走入通道前的那般通亮,但相比一片漆黑,自然是显得光亮。头上那些照明灯很小,MAR99断定自己可以一手握住两个。还有很多地方是漆黑一块。
MAR99走上一段时间,发现前面的亮光越来越明显。它不像照明灯那般死气沉沉,而像太阳一样充满希望的光辉。
浮载于蔚蓝色天空的白云如棉花糖般柔软。若是将那片令人心旷神怡的蔚蓝比作咖啡,那么独具一格、火红色的太阳就如拉花一样点缀天空。但也仅止步于此。
空气比起通道里也并没有好多少,只不过新生人偶的身体无法分辨差别。太阳也并不温暖,仔细看的话也就媲美彩报上的图片。
制造人偶的工厂排成两行,它们中间是走道,走道材质是某种金属,它微微发热,走在上面非常暖和,这让光着脚丫的MAR99感到十分舒适。工厂是像半颗球一样的建筑,只不过多了两条通道,一条通往地面,另一条就是MAR99出来的地方,它的材质也是金属,摸起来冰凉,和脚底下的金属明明那么像,温度却差很多。
她看向前方,由于通道是斜着和工厂成半直角的角度,所以便有了MAR99看到的的前方,她就理所应当朝那里看。工厂里的人说会有人来接她,MAR99记得很清楚,那人的名字叫指挥官,就和她的编号一样。但此时她并未看到如何人影,看的最多的反而是那些工厂。但工厂总有看腻的时候,毕竟就是个球,什么都没有的球,除了和脚下淡蓝色的金属一样外,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。于是她只能看向天空,至少那里丰富多了。云朵漂啊漂,她就以为自己和云朵一样在空中漂着,无拘无束,旁边还有个太阳作伴。
“很遗憾,那只是影像。”MAR99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,但她东看西看就是没能找到说话的人,最后转过身才发现她,一个长得很高的女人,至少她是这么认为。
面带令人感到安心的微笑,左脸戴着一片眼镜,头上深红色的贝雷帽盖不住她白色的短发,充满质感的暗红色外套,红褐色长裤。MAR99心想她就是指挥官。只见她朝MAR99伸出一只戴着褐色手套的手,并说:“你就是我要接送的人偶吗?认识一下,我是缇。”
但MAR99并没有去回应,而是说:“缇?不是指挥官吗?”
“哈哈哈,是指挥官,没错是指挥官。”缇一直都觉得这些新生的人偶特别有意思,每次都能逗她发笑。但是,她很快就不笑了,貌似是想起什么事情,一件难以忘记的事情。
“重新认识一下,我是这次来接你的指挥官,编号TW999998,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叫我缇比较好,毕竟我可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。”
“指挥官?TW999998?缇?”MAR99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,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比较好,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叫她缇,因为她似乎也是这么希望的。
“缇,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?”
低着头进行短暂的思考,缇看着MAR99说:“我会带你走出人偶制造厂,然后再帮你安排宿舍,类似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有的是。”接着,她又仔细观察MAR99,这个只比自己矮上一点的女孩,她的身高是1米76,在基地里也是属于比较高的那一批人,女孩的姿态实在是不得体,就算是在她这个不讲究卫生的人看来也是如此,特别是女孩遮住脸的头发,好像是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,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长这么长。于是她就决定先给女孩整理一下,便想从口袋里拿出头绳,一摸衣服上空荡荡的口袋,什么也没有,再摸摸裤子的,也还是什么都没有,最后从衣服里侧里的口袋找到一张身份卡,一个白色蝴蝶结状的头绳,那是她一个朋友昨天塞给她的。
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头绳,缇陷入沉思,那是她曾经同伴的遗物,或许只有被人使用才有价值吧,一直沉浸于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,已经过去一年了,是时候忘记一切,重新开始。她下定决心,紧握头绳,走到MAR99前面说:“你的头发好长啊,让我替你绑一下。”缇就轻轻地把MAR99的头发撇到她身后,MAR99则是一言不发,乖乖听她的话。
头绳落到地上,MAR99的头发又重新盖住她那张俏丽的脸。她感到有些奇怪,便说:“缇?”
缇的眼角流露出些许的泪水,表情先是惊讶,再是欣喜,擦干眼泪后捡起地上的头绳,说:“没事,这样也好,也算是回到它该去的地方。”缇再次将MAR99的头发撇到身后,然后走到她后面把头发卷好,再系好头绳,一条有着蓬松感的马尾出现在缇的面前。
“看得见了,没有东西挡着。”MAR99的眼睛好似在发光,她非常开心。缇则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,最后总算舒坦,再一次露出微笑,对她说:“走吧,跟我来,我带你出去。”并再一次伸出手。
“嗯”MAR99拉上她的手。两人在此时此刻就像一对姐妹一样,但MAR99的天真反而让她们更像是母女。
那是一只冰冷的手,MAR99想问缇为什么她的手这样冰凉,但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却不好意思问,MAR99觉得应该让她先说会比较好。于是一路上就默默无声,直到缇看到MAR99紧盯着她的手后突然开口:“是不是很奇怪,我的手为什么这么冰冷?”MAR99点点头,她想这手还没有踩的地方暖和。
只见,缇停下脚步,松开牵着MAR99的手,将另一只手的手套拿下来。手是银白色的金属,手指头和手掌之间被紧密的弹簧连接,缇又把手套重新戴上,然后说:“这是一种金属制的手,我两条手臂都是这样,它是由克尔曼金属打造的,虽然不导热,但它在无污染的假肢里是人体的神经吻合度最高的。”接着她又敲了敲自己的手,吭吭吭的声音由此产生。
“实际上有其它材质的假肢,它们的导热性很好,但对于渴望留在基地里的我而言并不好,若是选择它们,最终我也只能回到人类总部以退休老兵的身份领取一些保障资源,种种田,那可不是我需要的生活。”缇重新牵起MAR99的手,她们再次启程。
“为什么呢?”
“是啊,为什么?这个问题我也想问,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。”她带着某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MAR99,,怀念之中夹着忧伤,接着又说:“你想听故事吗?反正路还很长。”
“故事?”MAR99不知道什么叫故事,但她还是回答到:“想。”
“这是一个被救济院抚养长大的小女孩的故事。”缇一边走,一边说,满脸都是怀念。
她的父母不知所踪,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,但都有所猜测,因为他们是防卫基地T的指挥官。或许早就死在某场战役之后,不然也不会抛下他们年幼的女儿。于是,小女孩就这样被救济院的人收养,那是个专门救济孤儿、退役老兵的部门。在她长大后,秉持着基地的理念,她来到一个分部的基地,成了那的一名指挥官。在那里,她结识几个好友,并与自己的小队成员相处融洽,特别是其中一名人偶,关系好到让人遐想。
不过,事情永远不会是那么美好,她在一次错误的指挥之中永远失去了所有队友。那是一场突变,她看到一个变异的魔兽,介于为基地做贡献的思想,她不自量力地带着队友们去攻击魔兽,未曾想过,那只魔兽的实力超过她的预计。
队友们让自己最相信的指挥官去寻求附近小队的帮助,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队友。联系到那个著名的贪狼小队后,带着欣喜回到现场,留给她的只有队友破碎的残骸,在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失去灵魂一样,那时候她才意识到,队友根本不是想让她求援,而是让她逃跑。无处发泄的她,看到那只还在啃着队友尸骸的魔兽,怒不可遏地掏出手枪,想要击毙那只可恨的魔兽。她的自大再一次让她受到苦痛,在一瞬间,她双臂就落到地上,她以为自己要死了。不过还好,不久后贪狼小队就赶到现场,成功将魔兽击杀。
她们打扫了战场,回收人偶的残骸以及小女孩的双臂。也是那一刻起,小女孩的心也就和她的手臂一样掉在那个地方。
事后,医疗部的人员征求小女孩的意见,是选择普通的假肢,还是要特制的。心灰意冷的她不想像落水狗一样回到总部,于是就选择特制的假肢。装这种假肢的过程很痛苦,因为连接神经的过程中充满挑战,特制手臂的寒冷不断渗入她的身体,但为了确保神经准确无误地连接手臂,因而不能打麻药......
讲到这,缇的表情如同释怀一样,不再继续说后面的事情,只是紧握着MAR99的手。
“后来呢?”MAR99没有在意她的行为,对于这个故事她还是有些兴趣,便问到。
“后来她就成功接上手臂,如她所愿,留在基地。故事就讲到这,我们到了。”缇指着前面的金属大门。
金属大门就像个密不透风的挡板,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中间有很细的一条缝。它的颜色是深蓝色,最上面有三个圆形指示灯,灯成一条直线,像门匾一样挂在那,它们之间有间隔。在她们视角的右边有一个操作台,一块长方形状的面板被一根方柱顶着,面板上有一个屏幕,屏幕上是黑色的输入框,整个屏幕都是,也就只能看到小小的输入杆在那闪动,屏幕下方是一个48键的输入区,输入区旁边有一条裂缝,大概是用来刷卡的。
她的手指很灵敏,一串字符转眼间就被输入,既有数字,又有符号、字母。屏幕在缇按下enter键后屏幕上方细小的摄像头亮了起来,屏幕上也出现缇俏丽的脸。在她摘下眼镜后,屏幕上出现认证成功四个字,她就从口袋里拿出身份卡在裂缝上一刷,金属大门便传来的咚嘟——声,大门慢慢地由门缝朝两侧打开,直到声音停下,金属大门也彻底被打开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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